昨晚玩得有多開心, 今早起床雙腳就有多酸痛。

走太多路了。

喬子鷙從來沒像昨天一樣逛街這?麽久過。

“斯~”

少年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子，腰背連著大腿都是疼的，感覺自己一下變成了年弱體衰的老頭子, 身子骨都快散架了。

也?不知?道喬祁萻今早起床感覺怎麽樣？

腿疼不疼？

要不要給?她買個按摩椅, 或者買點?緩解肌肉疼痛的貼膏？

還沒當上人家男朋友的癡情少年, 此刻已經開始操心起當男朋友的事?情了。

他並不是一時興起，更不是頭腦發熱, 此時已經撈起枕邊的手機, 打開某購物平臺開始逛起來。

選來選去, 他最後買了一臺泡腳按摩儀, 既可以按摩又可以泡腳，一舉兩得。

這?些?還是次要的, 喬子鷙看中?的是購物網頁上說這?種泡腳按摩儀不僅能緩解疲勞, 還有助於血液循環, 對女生而言，甚至可以調理生理疼痛。

祁萻每個月會?不會?生理疼, 這?點?喬子鷙不太清楚, 她沒給?他講過, 在?學校也?從沒表現出來。

此外, 喬子鷙還想著, 她那麽愛學習, 學習累了泡腳舒緩一下心情也?好。

成功下單後, 喬子鷙才心情愉悅地起床。

無意看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鈴, 發現…

嘖, 這?特麽的, 怎麽就中?午12點?了。

幸好今天周末不用上學。

少年撓著雞窩頭走進衛生間，打算隨便洗漱洗漱後下樓吃飯。

空腹睡了一個上午, 餓了。

……

下樓梯的時候，家裏異常的安靜，整個別墅空空蕩蕩的。往常，不是喬星言哇哇的哭，就是保姆阿姨和姜怡喊著喬星言的名字到處找人。

提及喬星言，小姑娘的性子盲打莽撞，虎裏虎氣的。

一點?都不像她那姓沈的哥哥，成天死氣沈沈，裝溫柔內斂。

今天屋裏沒了小家夥的鬧騰，倒也?清靜。

喬子鷙直徑下樓，以為家裏就剩自己一個人時。拐過樓梯轉角發現，還有一個人。

沈星禹坐在?餐桌前，面前擺了一碗清湯白粥，還有一小蝶腌黃瓜。

看著就沒胃口，不知?道的還以為他這?是要吃齋念佛呢。

喬子鷙突覺太陽穴一疼，這?個家沒了保姆阿姨真的是一點?都不行。

饑腸轆轆的少年無奈地嘆口氣，走到廚房的冰箱前，打算找點?吃的。

期間沒和沈星禹說一句話，沈星禹也?沒主動和他打招呼。

這?是兩人在?這?個家裏一貫的狀態。

互相看不順眼，互相不搭理人。

若非必要情況，喬子鷙是絕對不會?先開口說話的，沈星禹脾氣好點?，偶爾會?吱聲兩句。

就比如現在?。

“保姆阿姨辭職了，這?兩天家裏沒什麽吃的。”

潛臺詞是，如果不想喝白粥就自己點?外賣。

喬子鷙聽見?了，並沒回應。

他拉開冰箱門，掃眼一看，空空蕩蕩的，真特麽的啥都沒有，只有幾瓶礦泉水擺在?那裏。

操。

少年直接關?冰箱門走人。

走到客廳的沙發前，倚坐著準備點?外賣。這?時餐桌那頭的人又吭聲了。

“喬子鷙。”

沈星禹叫他名字，語氣平靜，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
喬子鷙置若罔聞地繼續瀏覽點?餐網頁，直到聽到沈星禹再次出聲，少年漠視所有的目光突然眸色一黯，連同滑動手機屏幕的手也?跟著頓住。

因為沈星禹沖他說，“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
“你們”指代的是什麽，即使不明說，兩人心裏都一清二楚。

再回味一遍沈星禹的話，喬子鷙後牙槽都咬緊了。

心說不要理會?沈星禹那傻逼，身體卻?誠實地定在?哪裏，腦袋混亂得厲害。

沒人給?他講過這?種話，第一次聽到，這?感覺並不好受。

空氣安靜了好幾秒後，喬子鷙才稍稍找回一點?神智，扭頭看那邊的人，目光泛冷。

“所以呢，你想說什麽？”

少年站直身子，那邊沈星禹坐著，隔著七八米遠的距離，他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，審視坐在?餐桌那頭的人。

“想說，其實你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？”

言語散漫且諷刺。

又是一陣安靜。

兩人對望著，眼裏都有一股狠勁，誰都不讓著誰。

不過過了多久，沈星禹率先冷靜下來，回答道：“我們確實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
都是寄人籬下的人。

後半句話，沈星禹哽咽在?喉嚨裏沒說出口，他捏輕避重?地繼續說：

“雖然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，但是她喜歡的人不是我。”

喬子鷙瞇眼，不知?道沈星禹這?又是在?唱哪一出戲。

這?邊，沈星禹垂眸凝神，頓了一會?兒，擡眸再次看向喬子鷙時，十?分認真道：

“如果你真的喜歡她，那請你一定負責到底。”

“不管是誰回來了，都要堅定不移地選擇她。”

這?說辭，既像是好言相勸，又像是拜托人的懇求。

喬子鷙眉梢擰動著。

不論是誰回來了。

他在?心裏反覆重?覆這?句話。

所以是誰要回來了？

林子瀟？

林子瀟回來了幹他什麽屁事?。

喬子鷙不懂，為什麽總有人把?他和林子瀟牽扯在?一起。

他們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?系而已。

回神時，喬子鷙冷冷地掃看沈星禹一眼，估摸出這?人肯定是誤會?什麽了。

不過，喬子鷙並不想向他解釋這?些?。

要解釋，他也?是給?祁萻解釋。

那邊，沈星禹等著他回話，喬子鷙回覆一句“這?些?不用你擔心”後提步走了，走到一半又想到什麽，退了回來，正面望向沈星禹的方向。

“我知?道，你以前幫了她很多忙。”少年開口道，“但是沈星禹……”

後面的話，並不容易說出口。少年滾動著喉結，眸色暗了暗。

“我什麽都可以讓給?你，但是她不行。”

“算我求你。”

……

喬子鷙從沒求過誰，更別提求沈星禹。

但這?次，他低頭了。

放下驕傲的自尊心，放下對他的仇視，單單只為了祁萻。

沈星禹獨自一人坐在?餐廳這?邊，望著客廳那頭，喬子鷙已經走了，哪裏空曠寂靜，塵埃粒子在?陽光的照耀下，像是熒光斑點?在?空氣中?飄蕩起伏。

過了許久，沈星禹都處在?詫異與恍惚之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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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談話裏的主人公——祁萻，此時正在?自己房間裏看書練題。

今早她起得很早，7點?就起床了，吃完早飯休息了一會?兒，8點?便坐在?書桌前開始埋頭苦學。

昨天出去玩，耽擱了一天沒學習，今天她得抓緊時間找補回來。

最近她在?攻克數學圓錐曲線大題，這?是重?點?考點?。

圓錐曲線大題確實令人頭大，小姑娘拿著一道題冥思苦想了20分鐘還沒寫完。如果是在?考場上，她可能會?暫時放過這?題，但這?是平時練習，像是賭氣，她就是想把?這?題做出來。

陳姨在?樓下，把?午飯做好了，做了三菜一湯，擺盤完畢後，陳姨往樓上喊道：“萻萻小姐吃飯啦”。

“……”

樓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。

陳姨不得不上樓去叫人，和祁萻相處久了，她也?知?道，這?小姑娘一旦進入學習狀態，專註力?超群，根本?聽不見?別人喊她的。

到樓上，陳姨推開祁萻臥室的門，再次招呼道：“萻萻小姐，吃午飯了。”

這?次祁萻可算聽見?了，寫著題應聲道：“好”。

只是回話時，頭都沒擡一下，還是舍不得她那沒寫完的題。

陳姨站在?門口沒離開，長嘆一口氣，感慨自己那不爭氣的孫子怎麽就沒這?學習品質呢。

……

吃飯的時候，陳姨對餐桌上的小姑娘有兩大好奇點?。

一是這?小姑娘到底用了什麽魔法，怎麽可以做到這?些?麽喜歡學習？

二是，昨天打扮的那麽漂亮，到底是去見?誰了？玩到半夜11點?才回來。

比對一下後，陳姨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好奇第二個問題。

雖然她已經年過50了，但八卦之心從沒老去。

正估摸著怎麽開口時，祁萻夾一筷子菜放進碗裏，朝廚房這?邊邀請陳姨道：“陳姨，你和我一起吃吧。”

“家裏只有我和你，他們不在?，沒事?的 。”

陳姨沒上餐桌，在?廚房裏收拾東西。

保姆不能上餐桌，沒人吩咐過，但她當了一輩子的保姆，這?些?約定成俗的規矩她一直很清楚，也?一直遵守著。

祁萻從鄉下來，沒大小姐架子，不懂這?些?，更加不喜歡這?種身份感。

但規矩就是規矩，不能隨便破壞。

陳姨知?道祁萻是好心，也?不忍心辜負小姑娘的一片心意，所以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。

“萻萻小姐，陳姨吃過了。做飯的時候就吃了。”

“你吃的還是陳姨吃剩下的呢。”

最後一句話是玩笑話。

也?是安慰人的話。

祁萻心裏清楚，但陳姨已經這?麽說了，她不好再三央求。

之後陳姨在?廚房一邊整理廚具一邊東拉西扯地和她講話，說話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，一聽就是想打探點?什麽事?情。

吃完飯的時候，祁萻終於忍不住了，笑道：“陳姨，你想問什麽你就直說吧。”

陳姨一聽，嘿嘿地笑起來：“那陳姨可直說了啊。”

“嗯。”祁萻認真點?頭。

陳姨當即放下手裏的活，從廚房探出個八卦的腦袋，笑吟吟地問：

“萻萻小姐，你給?陳姨說說看，你昨晚到底去哪裏了啊，是不是和那個小帥哥約會?去了？”

這?一問，祁萻白膩的臉蛋刷地一下就紅了。

“陳姨！”

小姑娘羞惱成怒道。

一看就有貓膩。

陳姨立馬激動起來，“真和小帥哥約會?了啊！”

“這?是好事?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祁萻不想說話了。

陳姨還在?叭叭叭地講，“萻萻小姐，你陳姨我雖然已經50多歲了，但是陳姨可不是什麽老古董。哦。”

“你看你們青春年少的，正是充滿活力?的年紀，這?喜歡一個人多正常啊。只要不影響學習就行。”

“這?電視劇裏不是說了嗎，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就該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。”

祁萻臉皮薄，沒一會?兒功夫臉頰就紅透了。

“陳姨，你不要再說了啦。”小姑娘害羞道。

怕陳姨繼續說一些?讓人心慌意亂的話，又趕緊說：

“陳姨，那個，我先去寫作業去了”。

剛說完話，人一溜煙就逃跑了，餘下陳姨在?後面喊話：

“萻萻小姐，你幹嘛這?麽害羞啊。”

“難道真有小男朋友了？”

……

回到房間，祁萻覺得臉頰還是燒得火辣辣的。

她坐到書桌前，深吸一口氣，想強行讓自己冷靜冷靜，但是絲毫沒有效果，最後她起身把?窗戶拉開，任由院子裏的冷風吹進來。

冬天的風本?該冷冽，今天的風卻?格外溫潤，像春天的微微細風。

吹著細細柔柔的風，依舊沒能讓祁萻冷靜一點?。

小姑娘幹脆把?面前的《五三》推到一邊，支著腦袋瞭望院子裏的風景，打算讓腦袋放空一下。

昨天深夜裏，應該又下雪了，院子裏的積雪厚了不少，大門口的兩棵迎客松，樹梢全白了。

不過，今天溫度上來了一點?，樹上的雪有了些?許融化的征兆，幾滴晶瑩的水珠沿著下垂的枝條滴答下來。

看著看著，祁萻覺得腦袋確實放空不少，心情也?沈靜了很多。可是不知?不覺間，思緒跟著飄遠，最後飄到了喬子鷙身子。

對此，祁萻毫無察覺，甚至深陷其中?。

她想起了昨天晚上，喬子鷙和她分別時的場景。

那是晚上11點?，喬子鷙將她送到小區的十?字路口前。

一如既往的，她不讓他把?送她到家門口，他便送到十?字路口時便後自行止步不前。

因為聖誕節的原因，小區裏樹上，花壇裏，屋頂上全部布滿星星燈。

燈光晝夜閃爍，星火不熄。

整個小區都彌漫在?燈海裏。

祁萻站在?十?字路口，借著“星光”，沖喬子鷙揮手說再見?。說完便準備離開，結果身後的人喊她：“等一下。”

女孩懵懵然地回頭，迷糊地努嘴巴。

視線裏，喬子鷙扯動嘴角，心有所想地走到她面前。

“嗯，那個…”少年撓頭，難得說話有含糊不清的時候。

後面的話暫時沒支吾出來。

祁萻猜想肯定不是什麽好事?情，下意識地裹緊身上的衣服。

喬子鷙看見?後，緊張的心情一下沒了，輕嗤，“咋的，我還能把?你吃了不成？”

“……”祁萻抿嘴巴，“所以你到底想幹嘛？”

“就…”少年不屑地歪嘴角，雙手揣在?褲兜裏，腿不由得抖動起來。像是在?耍帥，又像是掩飾他心裏的緊張。

抖腿完畢，他完整地說道：“就我想幹件事?情。”

也?不知?道為什麽，祁萻第一反應是他想親她。然後一秒捂住自己嘴巴，捂得嚴嚴實實。

喬子鷙：“……”

真是又氣又好笑。

但小姑娘確實沒猜錯，他就是想親她。

“你挺能的啊，我想什麽你都知?道。”

少年哂笑。

祁萻和他裝蒜，“什麽？”

手一直捂著嘴巴，不敢輕易松開。

“呵。”喬子鷙被徹底氣笑了。

“你以為捂著嘴巴我就沒地方親了？”

嗯？！

迷糊之際，喬子鷙俯身，在?她臉頰嘬了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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